“不去。”
陈舟原本是这么回答的，但纳特亚一言不合就又掏出来一张卷轴。
“我加钱！”
“加钱也不去。”
面对铁了心回绝的术士，普查官纳特亚不得不露出遗憾的表情：“汤姆，你看，刚刚我给你的两张卷轴价格原本就是超了的，那里面原本就……”
还未等对方说完，陈舟就把两张“闪光尘”之一还给了对方。
“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而是风险太高了。”
陈舟当然也想赚这笔外快，但问题在于：“我只是个平平无奇的一阶小术士，每天能施展的魔法次数比法师高的有限，就只剩下两次1环。”
刚刚临时为冰刀附魔为魔法武器的魔力放出每次都要至少1环的魔力，持续时间又短，根本撑不了多久。
从他家到领主府的距离少说半个小时，路上打底遇到个四五波幽魂，他所有法术加起来多半也根本不够用。
陈舟之所以不去主要是因为怕死。
“这倒是个问题……”
述职心切的纳特亚这才反应了过来，他们现在面临的问题不仅仅是冲进屋子的十几个幽魂，而是游荡在城市夜空的更多，招摇过市实在是容易成为焦点。
因而他提议道：“那咱们走下水道？”
此言一出，陈舟与侏儒卡吉就都对他投以看傻子似的视线。
“我还以为法师都是聪明人。”陈舟不无遗憾地感叹道，“你考虑过这些幽魂的来源了吗？”
一般而言，含怨而死的幽魂会被束缚于特定的地点、物体乃至某种现象上。
它们昼伏夜出，向生者展开报复，或被魔法击杀，但也会在几天内重新出现。
眼下繁花港各处都出现了数量不等共计数百个寇涛鱼人幽魂，基本可以认定它们是被某种物体束缚，在白天被人将其洒向港口各处。
那么为了不引人注目，他们投放幽魂载体的方式是什么呢？
虽然不能百分百确定，但的确有很大的概率是下水道。
这也解答了刚刚陈舟对自家周围出现幽魂数量过多的疑惑——那三个冒险者或许因为他没掏钱买炸膛魔杖就给他记恨上了。
简直是莫名其妙。
后知后觉的纳特亚莫名有些尴尬，无论这个猜测正确与否，他们是不可能走下水道了。
对此陈舟表示庆幸，下水道这种地方对现在的他的鼻子伤害实在太大，丝毫不亚于粪坑蝶泳。
“比起领主府，我更打算去海鸥亭看看。”
说罢他打开窗子露出缝隙，眺向远处临海的高崖：“首先下水道不通那里，跑着去只要五分钟就能到，冒险者公会的留守者中也不乏有战斗力的施法者，应该能保证安全度过今晚。”
话虽如此，若那三人真是元凶，且目的是报复的话，海鸥亭说不定反而是他们的重点报复对象。
但眼下还是高阶（4环）施法者给人的安全感更大一些。
“是你只要五分钟就能跑过去吧。”卡吉急忙出声反驳，“我和他起码要花十来分钟。”
这倒也是。
因此这位炼金术师提议道：“我家还剩下几瓶魔化武器油，能让武器成为临时的魔法武器，咱们拿上几瓶，谨慎点慢慢走到冒险者公会吧。”
闻言一旁的普查官微微侧目，自己怎么把这茬忘了，有武器涂油刚刚说要去领主府的时候你不提出来！
原因无他，这时候多带点补给去公会能卖出更高的价钱罢了。
石猎侏儒的体内流淌着赤铜龙的血统，使得这些原本就喜欢玩笑、谜题、恶作剧与闪闪发光小玩意的矮个子们愈发向自己龙类表亲中的灵魂之友靠拢了。
他们热爱积累财富的乐趣，也更爱铺张奢华的宴会庆典。
所以刚刚的九……八折果然是98折吧？
二人跟随卡吉来到了他的炼金用品店。
作为炼金术师，卡吉的子职是掷弹兵，一种牺牲了炼金术师用毒能力精通于武器与炸弹的变体。
因此当护送对方来到店里，在地下室看到琳琅满目的炼金炸弹时，陈舟的脸上当场就有些挂不住。
感觉这个当量足够把周围几栋房子连带着一起炸上天了！
自己一个月来竟然在和这么危险的邻居和平共处吗！
不过看在卡吉让他二百金币以下的药水随便挑的份上，最终陈舟决定以后在家里用狂野奥术为自己做好防范爆炸的措施就算了。
“两瓶轻伤治疗药水、一瓶亡灵无视药水、一瓶防护邪恶药水，这些就够了。”
由于药水不像卷轴那样需要专业素养，直接喝就管用，整体上价格要更贵一些，4瓶1环的药水的市价就高达二百金币。
其实陈舟一直觉得连1环的东西都卖着么贵，这个世界的物价究竟得有多崩。
“你会这么想也很正常，你们术士从来都不知道魔法来得珍贵。”
对此，学徒法师纳特亚纠正道：“只有傻子才会把3环以上的魔法、物品换成金钱，正常施法者从来都只用它们交换对等的知识或力量。”
哪怕是一道最简单的3环法术，施法者们也并不打算把自己赖以生存的技艺交给他人。
更别提其实整个卡洛斯王国都没有多少这个级别的施法者了。
施法者只占卡洛斯王国两千万人口的百分之一，其中九成还都只是学徒（1环）水准。
保守估计，整个王国3环以上的施法者绝不会超过两千人，他们大多会成为国家、势力或组织的上宾。
这样的高级人才又怎么会为几百、几千的金币感到苦恼？
知识、力量与权利才是他们更主要的追求。
幸运的是，繁花港的冒险者公会海鸥亭的会长便是这两千人之一，一位半只脚踏入4环的正式法师。
比起权与力，这位会长更加热爱的是冒险——与随之得来的失落学识。
因此在炼金用品店准备好路上所需的物资后，陈舟在冰刃上涂好效力长达一个小时或50次攻击的武器涂油，与抠门炼金术师、迟钝预言法师一同踏上了前往冒险者公会寻求庇护的旅程。